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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怪的回忆,以及沮丧的我

怪怪的回忆,以及沮丧的我

夜——

鸟——

启——

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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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怪的回忆,以及沮丧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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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没事,这不是还没日出吗?”她说。

如此说来确实是这样,天空中还挂着密密麻麻的星斗,残夜之空如同才流过泪一样宁静而澄澈,略带几分松弛的无奈。说来,夜空何以要流泪呢?大概是为了人们在夜里无可奉告而只好自我体味的寂寥和秘密而流泪、为了未能在暗夜中寻回记忆而即将被白日驱逐的游魂而流泪,大概。

我们就势并肩在小山包的顶上坐下。幽绿的草无际无涯长到地平线之外,仿佛充满爱意的无形手掌,包容了大地棱角分明的起伏,赋予无情的土与石以柔软的情思。

“看样子不仅没来晚,还早到了不少。”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有趣的话题。

“啊。”她的回答也很拘束。

沉默。

我们抬头望着天空,不过天空当然不会对我们的交谈提什么建议,也不会抛出一个有意思的主题供我们闲聊,更不可能突然冒出一个活泼可爱又饶舌的长翅膀的什么精灵逗我们开心。所以,就这么望着。

偶然间我看到一架民航客机的灯光,淡蓝色的,正在从老人星上方穿过,我想指给她看,但旋即作罢。不过是一架航班,有什么特别之处?再说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老人星,要是指错了就有点不好收场了。

愈加沉默。

我们只好就那么并肩坐着奇怪,当两人真正独处时反而没什么话可聊了。以前在人满为患的电影院、总有人小声絮语的咖啡屋和书店都有那么那么多的话要讲。

只好静静等待日出之时。

尽管没有交谈,但是能和她坐在一起,在这片位于人世之外的场所,我便觉得体内某处有一阵暖流涌动。至少让我觉得自己不再不幸,继而开始感到一种安稳,就像幼小的孩子钻进被窝时的感觉一样。也算是怪人,才十六岁就会说出“觉得自己不再不幸”云云。

我想去牵她的手,但是又很犹豫。我小心地用指尖去触碰她,她略微缩了一下手指,然后抬起手放到唇上,将一双空透的眸子转向我。我一下脸红。

“我就是想,”我说着说着被自己噎住了,“就是想……”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她一只手拖着下巴,手指形状修长纤细。她微微一笑。

“来吧,牵手……怎么样?”我干脆不纠结什么措辞,直接发出提议。一下子感觉自己浑身发烫,连背上的皮肤都开始融化。

我几乎自然地攥过她的手,我们十指相扣,像夜空中的流云一样互相交融。这一切只需沉默即可,实际上这种时候语言并不那么重要了。她白皙的脸上中间浮现出一道红晕。

指缝结合的那一下,蓦然感觉紧握的不再是她的手,而变成了她的实体,甚至连自己的手也不再是手了。我们手心流淌出不具实体的血脉,两股热流在手心间合并、旋转、化一又弥散开来,而后包容了彼此,彻底地理解了对方的所有。这也是仅需要沉默就好。

我略微侧过脸偷偷看着她,她正一动不动地守望着地平线。注我的视线时,她转过来温情地笑笑,形状顺其自然的刘海从她额上垂下,于晨风中飘舞。

心跳得好厉害。

太阳和温情让我的身体回暖。

草叶上开始有露水出现,仿佛是不可见的的幽灵流下的泪。看来这着实是一个让人眷恋的世界。日出带来的温度的变化使得阵风刮起,真的像是有一个个魂魄从身边经过。白昼降临,它们将要返回属于它们的地方。就在远处风吹去的方向。

我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也罢了吧。

“日出了。”我好歹挤出一句。

“嗯。”

接下来恐怕又无话可说了,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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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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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间很想写点东西去投稿,所以今天晚饭前我一直在手机上看文学杂志的投稿函。意想不到的是,由于搜索了相关内容,浏览器就开始给我推送有关的新闻。

碰巧我就看见了一则关于一名青少年作家的采访。此人被誉为“中国最具影响力的青少年作家”,还发表过相当专业的论文,作品深挖人的灵魂实质,还获得了海外某个名校的什么学位。采访还提及现在他又要攻读某个学位,而且已经开始第一部长篇小说的创作。采访文还附带一张他的照片,整个人颇为文质彬彬而又不失成熟气息。

说来惭愧,看罢此篇采访,我并没有涌起什么尊崇、敬佩之情,也没有要向他学习什么的感想,我只是嫉妒他。天哪,嫉妒。可笑!好歹也是个男子汉,竟然会如此强烈地嫉妒他人。似乎因为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君临一切的感觉,那是成绩优秀、少年英才的人特有的气质。但我就是为此气愤无比。好吧,有问题的人肯定是我。

首先外貌似乎就输给了他(仍然会在外貌上进行比较这一点使我意识到我仍是一个思想平庸的人),加之我成就基本一点没有。唯一堪称成就的,就是在班上的小说竞赛里拿了全班第一,但这在人家的作为面前就像扔错地方的行李一样卑微。嫉妒有什么意义?那是你自己不如人家罢了。

诚如斯言,嫉妒不是好事情。

我身上真的有什么负面的东西,肯定。

之后我又搜搜看其它的青少年作家,发现他们个个都是成就斐然。

成就斐然。有人发表过诗词,有人写过小说散文,有人甚至出了书。

好家伙,都是少年英才。

平心而论,我很受打击。

大约我注定难成大器,毕竟有人这么说过我:脑子里装的全是石头和烂泥,鼓捣再久,仍然是石头和烂泥。何以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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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洗澡时,我用头抵着墙壁,任凭水在身上拍来爬去。我开始切身体会到自己的失败。以前有予存在,她的存在,让那时的我觉得自己还像个样子。

她总是说:“我觉得你一定可以成为了不起的人。”此话重复过很多遍。不知道是她真的说过很多遍,还是由于我常常回想有关记忆而误以为她重复了多次。

她说此话绝对是出于真心的。予绝对不会为了哄我高兴而说什么假话,她一定不会那样。至于她何以觉得我了不起,大概是她在我脑子里的石头和烂泥之类东西里偶然发现了什么。

她到底在那里发现了什么?难道我身上真有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某物?

可是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我现在还是没有作为的人。

难不成我的未来就一直这样吗?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也该有所作为了,难道就这样废头废脑地长大成人吗?是,我是还年轻,可我年轻又怎样呢?我什么也没成啊。

就像淌在地板上的浓硫酸一样,莫名之感在我脑子里蚀出一个幽深的大洞。往里面添加任何东西都不可能中和那里的酸液,那洞大概会就这样势不可当地直捅到虚空里去。

颓丧的心绪就从直达虚空的洞里涌出,状如粘稠的石油,在我的脑子里形成一片“咕噜咕噜”冒着泡的臭水潭。

我把头在墙上重重地敲了两下,淤积成臭潭的颓丧之感好歹流淌起来,流到大脑的外沿,从那里滑落,流出意识的边缘。

说点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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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在公园里练长跑时捡到了一颗石头,球形的,颜色很好看,红色和乳黄色相间。我把它带回家,兑了一杯稀释的白醋,把石头泡进去。我等石头表明变得光滑温润后取出,冲洗干净,擦干,接下来放在床头柜上的空鱼缸里。

捡石头的时候我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只什么鸟,灰色的,身姿甚为优雅。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鸟。那鸟正平和地……甚至可以说欣慰地看着我,让我颇为困惑。那鸟注视了我一会儿,然后径直飞走了。奇怪的灰鸟。

鸟就说到这儿吧,话说回来,那块石头。

若不是在公园里亲手捡到,我一定会认为这石头是某位奇石爱好者的藏品。至于在大都市心脏地带的公园里何以出现此等奇石,我不晓得。

倒也是有种可能性,就是这石头原本在一个奇石收藏家的玻璃柜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每天有人除尘,用手抚摸,甚为幸福。突然有一天,它自我意识觉醒,决定来一次孤独的旅行,要寻找作为一个石头而活的意义,于是它爬出玻璃柜,打开家门,穿过喧嚣的街道,坐上拥挤的公共汽车——也不排除步行或是骑车的可能(打的也可以吧),来到了这个公园。

旅途中的苦难让它原本细腻的皮肤变得粗糙,但也在它原本平板的内心刻下了一道道意味深长的沟壑。它领悟了作为石头而活着的真谛。

于是,它坐在草坪上享受着大彻大悟带来的安宁。

突然,一个不速之客将它一把抓住,绑架回家,旋即将它置于恐怖的酸液中,严刑拷打。然后囚禁于空鱼缸里,永世不得自由。不速之客就是我。

好一个超现实主义故事。

好了,说到捡石头。的确,这爱好有点独特。

我有不少奇特的爱好,比如么,家里还喂了五只蜗牛,我每天都还要郑重其事地给它们喂一片生菜叶(多半吃不完),定期还要把它们弄出来洗一洗,把罐子(养在一个空的水果罐头里)里留下的排泄物洗掉。蜗牛君,要爱干净啊。

目的只有一个:弄清蜗牛寿命多长。听上去很残酷。

还有每到一处名胜古迹,就要从那里挖一块土作留念。这个爱好倒还不错,起码比养五只黏糊糊的蜗牛有意义。

我总是会对这些被别人视为垃圾的东西产生兴趣,比如石头烂泥什么的。我收集它们,然后用它们装满了我容量欠佳的脑壳和房间,以后大概还要用它们来填满我长度有限的人生。我能吸引予,恐怕也是阴差阳错。大家都在回避平淡无聊的人生,我却偏要在它附近绕来绕去,并且绕得手舞足蹈,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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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洗完了澡。

我用浴巾“咯吱咯吱”把身上的水擦干,然后换上睡衣,打开空调,用夸张的手势关上门窗,继而一头扑在床上,死抱着枕头滑入温暖的睡梦河床。

枕头大概不太情愿就这么一股脑地滑入深渊,但毕竟被我牢牢攥住,只好同我一道跌入无意识的黑暗中。

我很快进入睡眠状态。

迷迷糊糊恍恍惚惚。

朦胧中我看到五只蜗牛,它们正出声地嚼着脆生生的生菜叶。“咔嚓咔嚓”的回响不绝于耳。实在是吃出了感觉,下次我也要试试,嚼生菜叶。

睡得像死掉的铁砧一样昏天黑地。

梦肯定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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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了一扇门。四周有些微光,我在一条走廊里。

就站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面前。

此刻四周寂静无声。

门是灰蓝色的,外表有点旧了。不知道通往哪里。

我可以向前走,于是我走上去打开那扇旧旧的门。为什么要去打开我不知道,梦里的行为无法解释。

门开了,里面漆黑一片。仿佛死尸被掏空内脏的腹腔一般幽黑。

我不敢进去,太黑了。

随即,我在那黑暗的深渊里发现了什么。有一个东西在里面蠕动。

尽管看不清它的模样,但我莫名有种预感——那东西不是人!甚至连幽灵都不是,那是一种概念性的存在,我顿时警惕起来。

那东西猛然伸出触手将我一把抓住,我大吃一惊,但是无力反抗。它将我一下拉入它的深渊、它的王国。

仿佛落入水中,一切粘稠无比。我扑腾了半天,但是在这里没有一点点光亮,没有一点点方向。就像淹没在石油里一样。

我无休止地下沉,有时可以略微向上(我猜是向上,因为暗到不能确认方位)游一点。但是归根结底我是在沉没。

这里是无尽的黑暗,是死亡的渊源。世间一切的黑暗都来自这里,它们白天在此潜伏,晚上倾巢而出。我就是如此落入了这么个境界。

四周只剩下剔透而凛冽的寂静。

光!我需要光!我第一次如此渴求光明。我的天。

但是四周宁静无声,没有任何活物回应我。我独自挣扎。

这种黑暗曾夺走了我身边的一切,现在它也要吞食了我。

我无法靠一己之力抵抗。

没有希望,没有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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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醒了。呃,不像是惊醒,多半是梦境结束自然醒来的。

摸摸后背,汗倒是没有,只是有些发凉。

醒来时还是大半夜,和我一样睡得迷迷糊糊的挂钟告诉我现在凌晨三点左右。至于具体时间,挂钟那家伙昏昏沉沉的,讲不清楚。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我自己才刚睡醒,眼睛看不清。好吧,后者才是主要因素。

我到底,在希求什么呢?在梦里,在现实里。

说罢,我一脚踹开刚才还抱在怀里的枕头,枕头当然怒不可遏,但终究没有对我说什么。

我在微弱的蓝光中摊开双手,注视手掌上面的纹路。

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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